有偿抢票难逃“黄牛平台化”之嫌

　　今年国庆假日与中秋假日“喜相逢”，铁路、航空市场迎来出行高峰。今天，全国铁路预计发送旅客1600万人次，比去年高峰日增长11.0%。记者从上海铁路局了解到，10月2日前上海出发各个方向的车票都已基本售罄。但不少网友却反映，原本难买的车票，在某些平台上，加价20元—50元，不到几分钟，就显示购票成功了。

　　公共品供给的底线规则，自古就是“不患寡而患不均”。从当年的“一票难求、满街黄牛”，到今日的“一票难求、加价解忧”——乘客的公平焦虑，始终是心有愤然意难平。

　　2017年春运曾被称为“史上最难抢票年”。于此语境之下，媒体曾统计称“至少58家网站和App推出了有偿抢票服务”，且几乎都与保险和抢票套餐“捆绑”。问题是，早在2013年初，当年的铁道部就约谈了金山软件，此后工信部正式下达通知，要求360、搜狗、金山猎豹和傲游等浏览器停止使用抢票插件。时至今日，免费的刷票神器不仅有了收费的升级版，反倒赚得盆满钵满后价格扶摇直上，当真“存在即合理”了吗？

　　有人认为，抢票刷票也是一种服务，有服务自然就有收费；也有人认为，抢票刷票为乘客节省了时间，从机会成本上看还是蛮划算的；还有人认为，黄牛时代是信息不对称，现在有钱都可以刷，也算是“抢票面前人人公平”。这些说辞，大概是有偿抢票最漂亮的脂粉。真要辩驳起来，不费吹灰之力：一则，目的正义不代表程序正义，对个别乘客有好处不代表契合公共利益；二来，黄牛加价卖票和软件加价抢票，本质上并无二致，仍属于同一起跑线竞技上的“偷跑”行为。

　　具体而言，问题有三：第一，有偿无偿不重要，重要的是抢票涉嫌技术舞弊。一方面，它打破了普通购票者之间的机会平等；另一方面，它加重了12306网站的拥堵程度。从消费者权益保护法来说，侵犯了其他消费者的公平交易权。第二，有偿抢票扰乱了市场交易秩序。什么平台才能代售火车票？这个问题恐怕须经过铁路部门及工商行政部门的合法程序。抢票软件如果没有资质，显然对正常的车票售卖市场构成混淆与伤害。

　　更重要的是，全面法治之下，有偿抢票的合法性向来存疑。根据最高法的司法解释，高价、变价、变相加价倒卖车票或者倒卖坐席、卧铺签字号及订购车票凭证，票面数额在五千元以上，或者非法获利数额在二千元以上的，构成刑法第二百二十七条第二款规定的“倒卖车票情节严重”。合法代售点的手续费才每张5元，而有偿抢票的价格高至每单上千，合法吗？事实上，2013年春运期间，广东佛山禅城区一对刚结婚三个月的夫妻，每张票收10元手续费帮外来工订火车票，结果被铁路警方以“黑票点”查处，夫妻二人被刑拘。眼下动辄数十元的加价抢票法则，在法理上如何回应公平正义的追问呢？

　　火车票不是电影票，带有明显的公共品属性。那么，作为公共品配置的火车票售卖环节，就不能遵循完全市场化“价高者得”的竞价规则。有偿抢票虽然方便了少数乘客、提升了流通效率，但它牺牲的却是整个票务市场的秩序和规矩。在有偿抢票难逃“黄牛平台化”之嫌的时候，监管者当及早厘定纷争、廓清边界，让稀缺的火车票不至沦为待价而沽的“炒价上品”。